喀什古城,一眼越千年
时间,在喀什以一种非同寻常的尺度行进着。
虽然和我们共用“北京时间”,但地理上三个小时的时差,让喀什在晚上十点才依依不舍地降下夜幕。
这里有中国最晚的夕阳,漫长的白昼,足够安放更多生活的热情和淳朴的笑脸。
能歌善舞与幸福感相辅相成,男女老少日日歌唱着属于他们的“不夜城”。
两千多年前,张骞的一场“凿空”之旅,让西域逐渐融入华夏版图。
从清脆的驼铃到四通八达的现代交通网络,喀什永远是丝绸之路上当仁不让的焦点。
这里有最斑斓的文化,茫茫大漠把2000多年来不同历史时期的切片和标本保留得很好,给人时间凝固的错觉,就像永远说不完的一千零一夜。
喀什,这座名为“玉石集中之地”的城市,光华夺目,金相玉质。
高眉深目的面孔、冬不拉响起让人蠢蠢欲动的旋律、少女扬起艾德莱斯绸的裙摆……
即使对遥远的文化一知半解,但又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,对异域风情的所有幻想都在这里一一满足。
早上10:30,古城正门驼铃飘扬,手持旌旗的士兵与汉朝仕女方阵为张骞开路,开城仪式准点上演。
汉代的班超,与清朝的香妃同台迎客,骑毛驴的阿凡提俏皮可爱,打起手鼓唱起歌的当代少女,舞姿婀娜。
不到喀什,不算到新疆;不到古城,不算到喀什。还未进城,便见识到所言非虚。
开城后,从东门就走进了古城东区。即使是沙漠中的绿洲,土黄色也是注定的基调。
但漫步古城,蓝色、红色、黄色的木质大门和马蹄形窗户如乱花迷眼,上面绘制的花纹一看就是经典的新疆风情,繁复但也能找到对称的规律。
脱漆的小门,落灰的窗沿积累了更多生活实感,让人更想一探光阴的故事。
戴着花帽的白胡子老爷爷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,仿佛打开了漫画里的任意门,从另一个时空走来。
不用怀疑喀什凝聚时光的魔力,这里有一家网红美食店,名叫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馕。名气是新兴的,但传承和味道绝对古老又正宗。
宁可一日无肉,不可一日无馕。
传统馕坑烘烤出来的面饼被高温激发出浓郁的粮食香气,扎实的口感要人不得不反复咀嚼,这样反而带出麦子本身的甜味,加上微微的咸调味,这一口就算到了新疆。
就算一次吃不完也没关系,喀什气候干燥食物耐保存,在包里放几天也没有发霉变质的风险。
古城里巷道纵横交错,布局灵活多变,但大多以功能划分,记住“四角砖、死胡同,六角砖、路路通”的口诀,应该就不会迷路。
美食街上除了馕,还有用老式瓷缸子炖煮的缸子肉,汤鲜肉嫩;
油润又粒粒分明,分量十足的手抓饭;
比海底捞甩面还刺激的酸奶;
除了肥美的烤羊肉,还有当地人偏爱的鸽子汤,看上去更精细的吃食,喀什人烹饪起来也颇有心得。
库木达尔瓦扎路,又名手工艺品一条街或职人街,有乐器世家、喀什最大的铜器世家、传统薄木蒸笼生产、棉絮翻新等作坊,同时沿路能欣赏维吾尔族精美的砖雕技艺。
坎土曼巴扎中展示着具有千年历史的铁器文化,铁匠铺传来有节奏的金属声响,鎏得锃光瓦亮的铁具至今离不开当地人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土陶展览馆将喀什随着丝路开通而兴起的土陶工艺展示得活色生香。
在工业发展如此迅猛的今天,手工业的留存总是给人无限怀旧的情绪。
在许多领域逐渐被智能入侵而让从业者焦虑的时代,还能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些什么,总是能感到踏实的。
古城里色彩最丰富,最具现代文艺气质的一条线路应该是油画街—彩虹巷—布袋巷。
油画一条街上随处可见反映当地人生活的壁画,巨幅油画生动写实,不少艺术家在安静地写生,在这里能看到许多落地的艺术。
充满摩洛哥风情的彩虹巷仿佛打翻了调色盘,深蓝色台阶、斑斓的石砖、各种高饱和度的色彩都汇聚于此却不觉得杂乱,只惊叹于人们对美的理解竟可以如此梦幻。
对面的布袋巷同样缤纷,但总体的色调更暗一些,悬挂的各式布袋本身就是一幅完成的画作,手工与绘画的完美结合是一种更加不露声色的炫耀。
喀什在艺术上的造诣还不得不提一处建筑杰作艾提尕尔清真寺。
通体明黄的伊斯兰风格建筑,寺门两侧矗立着米黄色的砖砌塔楼,塔身用雕镂瓷砖砌出绚丽的图案。
外殿有140根手工雕刻的雕花木柱,因此没有两根完全相同的柱子。
内殿有一张“无价之宝”挂毯,用了18个月的时间纯手工制作,挂毯正中绣的石榴花诠释了“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”的深刻内涵。
寺庙的名字在维语中是“节日礼拜与集会场所”的意思,若是想感受地道的喀什人文氛围,可以在节庆的日子在广场上看人头攒动的礼拜人群和欢庆舞蹈。
喀什,兴起于迎来送往,这里从不缺旅人。
张骞到过,班超守过,玄奘经过,马可波罗落脚过,无数在路上的人在这里找到了故乡。
这两千年的魅力有多深邃,多少描述它的语句,都不如亲自来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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